故事集
你越来越沉默的原因是什么?
家里靠卖鸡蛋饼为生,孩子不能接受,觉得大家都看不起他,家长该怎么办?
朋友的小狗丢了,跟我讲怎么找回来的,听完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街头发廊 100 倍暴利灰产:448 元烫染成本仅 5 元,9 元洗发水可洗 100 人
你要学会自私。
一个快三十岁的年轻人创业失败又翻身的经验
郑渊洁:如何毁掉你的孩子?
90 后二本学生们,梦碎大城市
所有人都觉得荒诞,但没人敢打破,只是配合表演
18 年高级工程师的漫漫移民路
读书永远学不到的能力是什么?
到底啥才是命?
无所事事的乡镇年轻人
32 岁离开上海,他回到乡下养甲鱼
芯片荒之下的华强北,翻新货 “拯救” 了一个行业?
就算把游戏全禁了,考不上的依旧考不上
为啥富人明星喜欢供养活佛上师
帝都程序员, 26 岁,目前净资产大概在 400 万。聊聊我是如何做的。
资本到底是个啥?
讨好型人格如何改变?
每次当我看到有人深陷一些消极的成瘾事物时
童年缺爱,长大缺钙
普通人也许能借势赚点小钱,但很难成为大佬
为什么社会一定要毒打年轻人?
没有孩子的千万富翁,晚年陷入保命危局
一个老实人劳而无功的半生
39 岁时踩过的 44 个人生大坑
生活中有哪些实用的心理学知识?
过了 35 岁,打工时的同龄人都去哪里了?
一个医专生的进城之路
普通人的孩子,要先努力成为普通人
被一次面试场外偷听改变的命运
30 岁的我们,上海留不下,老家回不去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学会完整的去爱一个人
一个中英家庭的婆媳关系
10 年来,一个愤青 + 悲观主义青年的转变
本文档发布于https://mrdoc.fun
-
+
首页
没有孩子的千万富翁,晚年陷入保命危局
 兴伯是我父亲的好友,50 年代生人,原是省城一家水电工程公司的老板。他出身贫寒,父母早亡,退伍后只身在省城打拼,从工地上的小工做起,一步步赚下几千万的身家,在本地业内也算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每当说起兴伯的创业史,父亲总会赞不绝口,说他当年仅靠一个帆布工具包和 200 块的本金起家,不靠关系不走邪路,凭着不服输的性格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赚下这份家业,着实不易。 2013 年,兴伯 “退居二线”,和兴婶在省城半山买了别墅,换了豪车,安心享受自己前半生的劳动成果。兴婶是本地人,年轻时很漂亮,家境也好,当年顶着全家压力嫁给了还一穷二白的兴伯。旁人都觉得他们迟早要离婚,没想到夫妻风风雨雨三十多年,感情一直好得像刚结婚时一样。母亲很羡慕他们的感情,总说:“人家每年结婚纪念日时都会一同出去旅行,这么多年一年不落,你再看我们家,唉 ——” 母亲说,当年兴婶婚后便辞去公职,与兴伯一起在五金市场开门市部,兴伯跑工地,她就看店。每天上下班,都能看见兴伯骑着自行车,兴婶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即便后来生意做大了买了小轿车,兴伯依旧坚持骑自行车带着兴婶上下班,还说只有兴婶搂着他的腰,才有两口子的感觉。 兴伯从不碰烟酒,工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嗜好。晚上偶尔有生意上的应酬,也都会先送兴婶回家。但凡兴婶对他的应酬有一丝不快,他便会以 “老婆不同意” 为由迅速推掉。 兴婶对兴伯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 过去兴伯的毛衣毛裤、手套围巾,都是兴婶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我大学时假期曾陪父亲跟兴伯一起跑过工地,饭点时兴伯总会拿着一个保温饭盒,里面的饭菜天天都不重样。父亲说,兴伯有糖尿病,医生建议他不要在外面吃东西,这么多年,他的一日三餐全是兴婶准备的。 兴伯经商也并非一帆风顺,最失意时背着四五百万外债,债主们在他家客厅里一连住了两个多月。兴婶对丈夫没有一句埋怨,还管债主们的饭,后来又从娘家借钱帮兴伯还债翻身。 “如果当初没你兴婶,你兴伯也混不到现在这个层次。” 父亲说,“做工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良嗜好,一旦赚了钱,也经常闹得家庭破裂,但你兴伯是个特例。你兴婶真是位‘贤内助’,无论怎样,一直陪在他身旁。” 这对模范夫妻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兴婶年轻时身体不好,一直怀不上孩子。有好些年,兴伯兴婶经常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我家,希望父亲能托表姑(她在省城的妇幼保健院工作)联系医院的专家问诊。后来两人也去过北京上海的大医院,钱没少花,但最终也未能如愿。 我从小时就知道兴伯兴婶特别喜欢小孩。他们喜欢邀请朋友去家中做客,对有孩子的朋友,还会特地嘱咐 “把孩子带上”。他们在家里布置了一个儿童房,房里摆满了各种小孩用的东西,从衣服到各类玩具,应有尽有。每次去兴伯家做客,兴婶都会把我喜欢的衣服和玩具送给我,还反复说 “常来玩”。他们说找算命先生算过,想要怀上孩子,就需要用别人家的孩子当 “引子”,才能引来自己的孩子。母亲理解他们的苦衷,但有些礼物太过贵重,想折成钱给兴婶,可兴婶坚决不要,说拿了钱就 “破了阵” 了。 这个 “阵” 摆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年春节,兴伯家里和小孩有关的东西忽然全部消失了,儿童房被搬空另作他用,兴婶对我也不再像过去一样热情了。在父母的交谈中我才知道,多年的等待无果,兴伯兴婶已经不再相信算命先生了。 从那之后,兴伯夫妇一改往常的态度,不但不再盼望有孩子,反而言语中开始表达出对小孩的反感。 再见面时,经常会听兴婶唠叨,说谁谁家的孩子不省心,一出生就有遗传病,全家人十几年为了给他治病东奔西走;或者某某家的孩子是讨债鬼,家里辛苦供到大学毕业,还没来得及反哺家里便出事死了,害得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母能理解兴婶的心态,但听她唠叨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便不再带我去兴伯家了。那时父亲和一些朋友也劝过兴伯,如果实在生不了,就趁年轻赶紧领养一个。兴伯也动过领养的念头,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放弃了。 既然没孩子,夫妻俩索性把心思全都放在买卖上了。兴伯的生意扶摇直上,先是接了几笔大买卖,后来又从五金市场的门市部退租,去开发区注册成立了工程公司,从 “个体工商户” 正式转变为工程公司老板。 他身边的朋友都说:“像老兴这么有钱的人,如果老婆不能生育,大多会在外面找小三生孩子,不然赚这些钱以后给谁花?但老兴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的确是个好人啊!”“人家这样也是潇洒,年轻时使劲赚钱,留着退休之后使劲花,永远是为自己活着,多好!” 那段时间,偶尔和兴伯一起吃饭时,他总会 “教育” 我:“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总花你爸钱、让你爸分心,他生意肯定比现在大得多,你爸算是耽误在你小子手里了。” 父母也会打着哈哈应和着兴伯,如果恰好赶上我惹了什么麻烦,父亲便会顺着兴伯的话数落我一番,从读书时交高价择校费、到娶媳妇需要买房子,让我 “算算这些年一共花了家里多少钱,打个欠条”。 一般这样的时候,我就在一旁低着头 “自我反省”。一次,我无意中开玩笑回了父亲一句:“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呢,咱爷俩扯这些干啥。” 不想当时兴伯脸色骤变,父亲在桌子下面使劲踹了我一脚。 回家路上,父亲一再警告我,以后绝对不能当着兴伯的面说这种话,因为兴伯兴婶的心态似乎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那时候,我母亲和兴婶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去逛各种商场和花鸟市场。母亲偶尔也会羡慕地说:“其实有时想想,像你兴伯兴婶那样过日子也挺好。” 尤其是看到兴婶有时间学钢琴、舞蹈、茶道,或是和兴伯一起去日韩欧美旅行,母亲便会数落我整日不省心,害她不能像兴婶那样心无旁骛享受生活。 羡慕归羡慕,母亲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兴婶已经过了从 “想孩子” 到 “烦孩子” 的阶段,如今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全是担忧,“担心老兴老家那边的亲戚打老兴的主意”。兴伯老家的亲戚都不富裕,常有人来 “打秋风”。兴伯对亲戚们基本是有求必应,兴婶对此多少有些不满。兴伯在老家的两个弟弟,膝下共有两男三女五个孩子,兴婶总是担心,万一丈夫走在了自己前面,这些穷亲戚就会觊觎自家的财产。 我说那些钱是兴伯兴婶的夫妻共同财产,跟他家亲戚有啥关系?母亲说,她也这么劝过兴婶,但兴婶还是有点担心,总觉得兴伯跟亲戚走得太近,而那些亲戚总给她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这个可能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觉得谁都在算计自己”。 父亲说兴婶的想法也没错,毕竟两人没孩子,偌大的家业确实引人眼红。母亲转头说父亲净操闲心:“人家老兴两口子就不能退休之后自己享受生活?钱是身外之物,真到走的时候两眼一闭,管它归了谁!” 父亲点点头:“但愿他们两口子也是这么想的。” 2013 年,兴伯退休前的那个春节,和兴婶在省城一家高级酒店摆席招待这些年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协调一下退休后的事宜。 那天兴伯的兴致很高,往常滴酒不沾的他端着酒杯说,自己跟兴婶辛苦了半辈子,钱也差不多够花了,趁现在两人还不老,该享受一下 “革命成果” 了,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晚辈 —— 他说话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对年轻男女,从行为举止看,应该是他家的亲戚。 饭局过后,母亲陪兴婶去逛商场,兴伯则带上那对年轻男女约我父亲去了茶馆,说有些事情还需要单独交代一番。 果然,父亲回来后说,兴伯是希望他以后能在生意上 “带带” 那对年轻人。那个女孩叫刘霞,是兴婶亲戚家的孩子,早年过继给了兴伯,大学毕业后在兴伯公司上班。男孩是刘霞的男朋友,两人已经订婚,也被兴伯安排进公司工作。 母亲惊讶,说刘霞这事儿兴伯两口子竟然藏得如此严实,这么多年从没跟别人说起过。父亲说,兴婶之前一直担心兴伯那边的亲戚觊觎自家财产,这下从自己娘家这边过继个孩子过来,她也能安心了。 兴伯兴婶住进半山别墅,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悠闲日子。之后的几年,父亲遵照与兴伯的约定,常常带着刘霞夫妇做生意,后来看两人逐渐熟练,也就不再多管。 2016 年,听闻兴伯生病住了院,我陪父母去了趟医院。兴婶说兴伯患糖尿病多年,虽然一直努力控制着血糖,但时间一久,还是有了一些并发症。 那天兴伯的精神状态挺好,他把这次住院归结于近期出去玩太累、加上忽视了血糖控制,说之后自己多加注意就好。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还能做肾移植手术,不是太大问题。 不久兴伯便出了院。 2018 年 5 月,父亲年届花甲,见我没有接班的意思,索性直接转让了生意。退休时,父亲也请了一次客,那天兴伯和刘霞一家都来了,刘霞的儿子已经 4 岁了,肚子里的二胎也 6、7 个月了。 父母向兴伯兴婶表示祝贺,但兴伯的身体情况似乎不太好,饭吃了一半便说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父亲有些担心,之后又打电话问候,两人聊了很久。 挂了电话,父亲脸色就不太好。我问他怎么了,他哂笑着说:“你兴伯可能遇到点麻烦。” 父亲含糊地说了几句,大概是兴伯抱怨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身边本就缺人照顾,这关口刘霞又怀了二胎,顾不上他。 我说兴伯这情况应该雇保姆才对,他又不缺钱,没有必要非得靠家里人照顾。父亲说理是这么个理,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后来的大半年里,兴伯没有再约父亲吃饭喝茶,却经常打电话过来。多数时候是父亲在劝慰兴伯,起初语气很轻松,经常说些 “想开点啦,不要生气”、“哎呀你又不差这仨瓜俩枣的”、“是你想多了” 之类的话,后来语气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儿你得留个心”、“不行不行,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挂了电话之后,父亲总感慨说:“唉,生了病才能看出世道人心……” 但兴伯具体遇到了什么事,他不愿跟我多聊,只说是人家的家务事,无非是些养老、治病和钱的问题。听他偶尔提及,大概是兴伯生病后又跟老家亲戚走得近了些,引起了兴婶不满,兴婶觉得兴伯的亲戚这关口突然找兴伯 “献殷勤”,实际是 “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母亲照例和兴婶相约外出逛街购物,父亲便建议母亲找机会劝劝兴婶,老夫老妻了,先前几十年苦日子都过了,现在没必要再横生枝节。 结果没多久,母亲一次逛街回家后气呼呼地跟父亲说,她以后再也不和兴婶一起出去了。 那天母亲劝兴婶,不要对兴伯与老家亲戚的交往太过敏感,这话一出,就让兴婶异常警惕,旁敲侧击地表示,她知道父亲与兴伯之间的关系,觉得母亲跟她说这些话,同样也是 “别有用心”—— 往上数,兴伯算是我父亲的远房表舅,我的表舅爷,但这早已出了 “五服” 的亲戚关系,却也引起了兴婶的忌惮。 “算了,是我想简单了,这事儿以后千万别再跟她提了。” 听完母亲的描述,父亲无奈地说。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再没从父亲那边听到兴伯和兴婶的消息。 2019 年 6 月,父亲突然让我去兴伯家一趟,说是兴伯遇到点事情,想找我咨询一下。又嘱咐我说,去归去,说话注意分寸,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不要给自己 “揽事”,说罢还叹了口气:“按道理咱不该掺和,但你兴伯现在确实挺可怜的。既然他主动提了,你就当是过去听他说道说道吧。”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来到兴伯的半山别墅。那天兴婶不在家,兴伯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一年多没见,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走路和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上下楼时几次差点跌倒。 兴伯说自己的肾病已经恶化成尿毒症了,现在全靠透析活命,一只眼睛也因为得了青光眼几乎失明。他自己都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几个月暴瘦了十多斤。 之后,他言归正传,讲起这次找我的原因:“说出来挺丢人的,但我也确实没得办法,你懂法